败酱草,野菜中的榴莲

《舌尖上的中国》3的第四集里,介绍了一种叫白花败酱野菜。

这种有特别气味的野菜配上猪肉或鸡鸭肉,外加鱼腥草等野菜一起炖煮。解说中声称用于食疗,增强人体抵抗力。

白花败酱

正式中文名攀倒甑,为败酱科 败酱属草本植物。地上茎直立,地下根茎匍匐横走。

除西北外,全国均有分布,主产地在淮河以南诸省。

这种草的根及根茎有陈腐臭味,叶子揉碎也有类似味道。南齐陶弘景说它“气如败豆酱”,故名败酱

为何起了个攀倒甑这么古怪的名字作正式名,估计与做饭有关。是古代蒸饭的一种陶器,浙江一带仍称带篦子蒸饭的锅为甑zèng。

宁波地区有句骂人的歇后语“猫儿攀倒甑——狗得福”。打翻了烧饭的家什,不是因为太香,就是因为太臭,或是兼而有之。

名字虽不好听,可这败酱草开的小花倒也清雅。果实也很好看,恰便似榆树钱儿一般。

它在不同地域还有苦斋、苦菜、苦抓、四季菜、胭脂麻等别名。

败酱科中除了败酱属,还有咱们熟悉的甘松属和缬草属。败酱科与忍冬科是近缘,所以有人错将败酱列入忍冬科。

吃鲜

既然叫“菜”,那就是有人吃。浙江地区称之为萌菜,因为当地有人在春天吃它的嫩苗。

春季到来,山坡草地、路旁的野生败酱草便开始萌芽。一般在6月左右采摘,鲜用或晒干后备用。

新鲜的叶子没什么气味,就是有苦味。采集的嫩叶,在加了盐的开水里焯一下可去掉大部分苦味。可直接加上香油、盐、蒜末、糖醋等凉拌吃,清香无异味。

也可清炒和炖汤。浙江丽水人喜欢用来炖土豆,做馅蒸包子。湖南人用它和辣椒炒肉末。

福建人吃它的人更多。江西、广东也有人吃,主要是客家人吃。江西本来就爱吃苦瓜,这个草比苦瓜的苦有过之而无不及。正因为苦,民间有苦寒解暑说法,盛夏吃的最时兴。

吃苦菜,肯定是粮食匮乏时期形成的习俗。安徽六安大别山区称它为红军菜,当年红军在这地区活动没少吃它。现在的生活条件好了,这些野菜反倒成了怀旧和解馋的奢侈品。

 有些农民搬到城里去住,为了仍可以吃到新鲜的苦菜,就在自家窗台盆栽或院落里种点。

吃干

败酱草在夏季开花前采挖,晒至半干,扎成束,再继续阴干,就成为干菜。大概15斤鲜菜能晒出来1斤。吃的时候泡水复软。也有晒干了泡茶喝的。

吃干就是吃臭,干败酱草和臭豆腐、榴莲一样,属于闻着臭吃着香的一类,不过各有各的臭法。败酱草散发的臭是一股浓烈的臭袜子味,没吃过的人闻了以后忍不住会吐的。

这个草在闽南龙岩叫苦抓。《非诚勿扰》有一期,一个河南嘉宾叙说,他在龙岩喝不惯苦抓汤,说有一股子臭脚丫味。

可是喜欢它的人会对这个味流连思念。有个移居加拿大的龙岩人,很想吃苦抓汤,委托家人带了些干败酱草到加拿大。这个汤一煮,奇臭无比,邻居闻到后报警。警察责令他把这些带臭烘烘气味的干菜全部扔掉。可惜了这捆越洋干菜和这锅跨国苦汤。

吃香

吃臭的人都有在臭味中寻找香味的体验,正是这种先臭后香的感觉有令人痴迷的上瘾性。

臭就臭至极限。苦抓炖大肠是最正宗吃法,尤其是与大肠中的七寸头,也就是直肠部分一起熬煮,才是标配。没有大肠头,就用大肠的其他部位或小肠替代,味感稍逊。若和排骨一起煮,味道又差一截。客家人喜欢用来煮骨头或猪肝,他们深信吃败酱草可滋补身体。

广东人吃败酱草还有个用途,用来煮未阉过的公猪肉。倘若不加这苦菜,公猪肉本身腥得没法下口,这叫以臭攻腥。

湖南、湖北做粉蒸肉也有放败酱草调味的。

败酱草干菜不管煮什么,都要在刮风天煮,不然满屋子臭脚丫味久不散去。煮完后还要开窗通风一段时间。

吃苦

古人云良药苦口。孟子也鼓励苦心志。明代开国功臣刘基(伯温)的家乡浙江,这个草的别名叫苦斋。他曾著《苦斋记》一文,表达苦乐相倚,苦中有乐。

败酱草苦味的主要来源是败酱甙,为三萜皂甙。另外还含有内酯、香豆素、黄酮类及微量生物碱。具有镇静、镇痛、抗菌、抗病毒、抗肿瘤、利胆和增强免疫力等多方面的药理作用。清·徐大椿说它能解毒排脓,是外科良药。

不过,白花败酱仅在民间作草药应用,《中国药典》等主要药品标准并未将其收录。

入药的一般是与白花败酱同属的黄花败酱,也叫女郎花。因其味道更苦人们不作菜蔬吃。

在北方,还有另一个植物,别名也叫败酱草,它是十字花科 菥蓂属植物。它与攀倒甑的果实极其相像,可能是导致同名的一个原因吧。

北方有的地区将菊科植物苣荬菜称作北败酱,也叫苦麻菜。

凡是带“败酱”名称的,民间都用来消炎抗菌,即土话说的“解毒”。

没有品尝过白花败酱的可以试试,毕竟臭豆腐、榴莲、臭鳜鱼、腌鲱鱼,以及更“那个”的牛羊瘪,它们的嗜好者都有过勇敢的第一口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