黄鱼,也有不黄的。但黄花鱼一定黄

黄鱼是金黄色的,民国时期曾用来代指金条。黄鱼有大有小,嘴巴有尖有圆,其实并非同一物种。在中国海域,除了大黄鱼、小黄鱼外,还有黄姑鱼、梅童鱼、鮸鱼,以及珍贵的黄唇鱼及毛鲿鱼几位,号称黄鱼七兄弟。它们或体色金黄,或体型彼此相像,且都属于石首科。

石首鱼的名字是古人起的,因为鱼头中有两颗坚硬的鱼石。嘲讽不走心的同伴,现在说“进水了”,过去是说“黄鱼脑袋啊!”意思是脑袋里进了石头。古人不知道有鱼石的鱼种很多,不止黄鱼。石首科在全球有70个属270个种。我国有14属31种,其中包括黄鱼属。黄鱼属统称黄花鱼。

黄花鱼,硬骨鱼纲 石首科 黄鱼属。有3个种,我国只有大黄鱼和小黄鱼2个种。另一个种似长鳍黄鱼,不在中国海域。其他黄姑鱼、梅童鱼、鮸鱼、黄唇鱼、毛鲿鱼5个小伙伴,分别为其他属的,是黄鱼属的近亲,勉强能叫黄鱼,但不能叫黄花鱼。叫黄花鱼的大、小黄鱼,与带鱼和乌贼一起,合称中国传统四大海产。大黄鱼能长到30-50多厘米,鱼尾细长鳞片较小。小黄鱼只能长到20多厘米,鱼尾短鳞片大。大黄鱼主要分布在我国南海至东海中部;小黄鱼主要分布在我国渤海、黄海和东海。也就是北部见不到大黄鱼,南部见不到小黄鱼。而江浙一带最幸福,处于中部,两者都有,通吃。

能登上大雅之堂的黄鱼,通常指大黄鱼。大黄鱼也叫大先、金龙鱼、黄瓜鱼、红瓜、大王鱼等。黄鱼属于洄游性鱼类,每年春秋有一大一小两个渔汛。江浙一带在阴历四五月之交是上黄花鱼的最佳时节。此时临近端午,民间有“五月五,买条黄鱼过端午”的习俗。端午节前后的大黄鱼发育达到顶点,最为肥美。在宁波一带,衡量酒席是否正式的重要标志之一,是看有没有大黄鱼。要上就要上整条的,比如清蒸。婚宴上若缺了一条松鼠黄鱼这个硬菜,事态的严重性堪比新娘落跑。宁波菜喜欢用雪里蕻配海鲜,雪菜大汤黄鱼是宁波传统名菜。此俗延至上海,上海市民在应季吃不到这个菜会浑身不自在。

小黄鱼也叫小黄花,或叫小王鱼、小先、小春鱼、小黄瓜鱼、厚鳞仔、花鱼、梅鱼。外形与大黄鱼相似,但体型较小。口缘红色,市场上俗称红口。小黄鱼比较家常,在我国成为重要经济鱼类,得益于清代引进的制冰技术。海鱼离水便死,不像淡水鱼能有活的,所以海鱼务求冷藏新鲜。大小黄鱼都是趁夜晚打捞,越是没有月光的夜间,鱼身色越黄。白天打捞的一般颜色偏白。小黄鱼比较便宜,大黄鱼能做的菜,小黄鱼同样。除了做松鼠鱼太小拿不出手,红烧、清蒸、香煎、酱汁、香烤、糖醋、豆豉、蒜蓉、清炖、盐焗等样样不差。尤其是干炸和香酥,身材小更显优越性。青岛一带,有黄花鱼馅饺子。上海则有黄鱼馅馄炖。做成馅更看不出是什么鱼了。

黄鱼无论大小,晒成咸鱼干即黄鱼鲞。在过去缺乏冷藏条件下,制作鱼鲞是不得已的必要措施。鱼鲞用水泡软后去掉太多的咸味,清蒸和干煎都很美味,非常下饭。现在借助真空包装,也可以有半干和少盐的品种了。

虽说黄鱼的几个同科不同属的近亲不是正宗黄花鱼,但也都很美味,营养也没什么差别。如果便宜,买来吃并不吃亏。有的比正宗黄鱼还贵,当黄鱼给你反而赚了。

黄姑鱼属。也是通体金黄,又称“黄婆子”。仅次于大、小黄鱼,位居老三,人称“黄三”。 略带红色或橙黄色,有多条黑褐色波状细纹。比黄花鱼肉质稍粗,有人用将其染色山寨小黄鱼。

梅童鱼属。常见有棘头梅童鱼和黑腮梅童鱼两种。个头比小黄鱼还小,头比小黄鱼大而圆,又名大头梅、细眼。烤梅童鱼是烧烤中的上品,味道比小黄鱼还要好吃。

鮸(miǎn)鱼属。也称敏鱼、米鱼。比大黄鱼还大,但颜色灰暗。味道与黄鱼差不多,宴席上常替大黄鱼出场。

黄唇鱼属。是中国的特有鱼种,属于国家二级保护动物。

毛鲿(cháng)鱼属。可长到1米以上,更稀珍,一条可售价百万。

其实,野生大黄鱼也早已珍稀了!

大黄鱼在古代产量之丰富,曾用“楼橹万艘”、“鱼山人海”、“鱼厂林立”来形容,号称大海第一鱼。如今野生大黄鱼踪迹难觅,逐渐成了濒危物种。从上世纪80年代至今,野生大黄鱼的价格从每斤几分钱暴涨至每斤数千元。市面上看到的只有养殖品种。

怎么回事呢?问题就出在黄鱼脑袋里的石头上。石首鱼科的鱼类在产卵期会发出“嘎嘎”或“呜呜”的叫声。它们的叫声是通过腹内的鼓肌敲打鳔而产生的。单条大黄鱼发出唧唧鸣叫,汛期时数万条聚集起来,汇集成近似击鼓的声响,甚至如轰鸣的雷声。渔民就是凭探听声响判断黄鱼群的位置。不过,仅凭“听”这还不至于将黄鱼逼入绝境。然而明朝嘉靖年间广东潮汕地区发明的敲罟作业,才将黄鱼送上了灭绝之路。石首鱼科的鱼类头骨中的鱼石,是用来平衡的,相当于耳的作用,也叫耳石。当耳石收到过大噪音产生共鸣时,大脑会发生强烈的脑震荡。敲罟(gǔ)就是几十条船一起敲竹板,通过水下声波将黄鱼震昏,再把震昏后的鱼群一网打尽。本来这种捕鱼方式仅限于南海。不幸地是这种方法被浙江大渔场学会了,将东海的黄鱼产量一下增大几十倍。特大丰收的黄鱼运到上海的量太大,还催生了“黄鱼车”,即至今仍有用处的货用三轮车。敲罟并非只针对黄鱼,只要脑袋里有石头的石首鱼类大小一起昏死,造成灭绝性捕捞。1963年3月,国务院曾下达《关于禁止敲罟的命令》。然而,已经晚了……

资源破坏的效果是有滞后性的。到上世纪80年代初,野生大黄鱼资源已近枯竭。2011年,一条野生大鱼曾经拍卖到16万一条,相当于一部小轿车。幸好有专家临危受命,挺身而出,不分昼夜努力抢救性地研究,终于成功了大黄鱼人工养殖。野生大黄鱼要为生计劳碌,呈瘦长型,嘴尖而大。饲养的黄鱼养尊处优、饱食终日,大腹便便,头圆嘴小。人工养殖的虽然口感不尽人意,但总归让咱们餐桌上,尤其是替宁波人的婚宴上,保留了这个菜。如今采取季节性禁渔,对保护和恢复海洋野生资源至关重要。

黄鱼及其近亲,还面临着另一种威胁。即取鱼鳔用于干制名贵食品“鱼肚”。鱼肚,即干的鱼鳔,亦称花胶。主要成分是胶原蛋白,营养价值并不高,远不如鱼肉。是家具和工艺品制作中过去常用的粘合剂:鱼胶。因古人莫名地将其与鱼翅、燕窝等赋予各种未被证实的滋补和药用价值,受到市场青睐和推崇。黄唇鱼的体型大,鱼鳔也大,面临的威胁也最大。1988年,黄唇鱼就被列为国家二级保护动物。然而为获得鱼鳔依旧肆意捕杀,目前已经在ICUN评估中列为极危了。贪婪者的野心还不放过远在大洋彼岸的黄鱼亲戚。2018年12月25日,国家海关总署联合警方破获了一起走私鱼鳔干案件,非法走私者从墨西哥将加利福尼亚湾石首鱼的鱼鳔干入境我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