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旧货一条街”的堂子街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江苏省药理学会

南京的街巷,条条都有历史故事。有的故事就体现的名字上,比如堂子街,南京话“堂子”就是澡堂子。“堂子街”即“澡堂一条街”。堂子街,是位于南京市秦淮区朝天宫以西的一条古街巷,呈西北到东南走向。大体上在朝天宫和汉中门之间。

详细说,西北起自汉西门大街(柏果树路口),东南至朝天宫西街(罗廊巷口)。原属建邺区,2002年这一片划归白下区,2013年撤白下区后并入了秦淮区。堂子街以前300多米长,2003年改叫了“朝天宫西街”。因老南京念旧,2015年又重新挂“堂子街”路牌。但东南段没归还,现在只剩约200米了。

据说明代初期南京筑城墙时,兵役人伕身上很脏,还长虱子。为了解决他们洗澡,沿城墙修了一排溜澡堂,形成了“堂子大街”,民国时简称为堂子街。因为澡堂是用白石和不易透水的白城砖砌成的,有人也叫它为“玉石大街”。泡澡堂子是南北各地通有的习俗,既为了个人卫生,也是一种休闲方式。供多人泡浴的场所,一般叫“池”,比如西安著名的华清池。南京把公共洗浴称“堂”的,多在兵营、署衙所在地。据《南京地名大全》中记载,南京历史上曾经有过4条“堂子巷”,如三山街口之东的教敷营,新桥之东的小船板巷,长乐路中段北侧的琵琶巷,洪武路南段东侧的小火瓦巷,均以有洗澡堂子而叫过“堂子巷”,但堂子的云集规模都不如“堂子街”。还有些更小的叫“堂子弄”。

全国普建民用公共浴池,就是南朝从南京开始的。标配是烫水池+大躺椅+烫毛巾板+热茶+聊天,升级版加搓背+修脚+按摩+掏耳,甚至点心+午睡。

中国现存最老的公共澡堂,是位于南京中华门外悦来巷2号的瓮堂。当初也是为了筑城墙的官兵和民伕洗澡。后来街对面建造了大报恩寺,瓮堂作为明朝最高级别的澡堂子,归寺公产,可供僧人、外国使臣和达官贵人们洗浴。普通民众也可花钱洗浴。这个经营了六百多年具有明显伊斯兰风格的澡堂子,也是文保单位,然而在2014年初悄然关闭,曾引起市民和媒体一片唏嘘。

新世纪开始,迎合时尚的桑拿中心战胜了老堂子,取得了绝对优势。其他街区的老澡堂也都相继关门。然而在家庭淋浴的冲击下,洋桑拿也和老堂子一样走向了末路。其实“堂子街”在南京人的心目中,早已成了“旧货市场”的代名词。

堂子街的街道不宽,是城西有名气的旧货街之一。明末清初时期,北京的官宦富豪逃来南京,靠变卖家中财物维生,堂子街是最主要的交易场所。为了面子,他们大多等天黑后才拿东西去卖,这里成了名副其实的“黑市”。

堂子街到现在有600多年了,发展成“旧货一条街”距今有300多年,占了一半历史。最盛时期是在1955年前后,一条街上登记注册的商贩达6500人之多,足见繁荣景象。当时旧货商店鳞次栉比,修旧翻新店穿插其间,享有“旧货大本营”之称。它不仅是全市废旧物资的集散地,而且常有外地客商来此兜售和淘货。这条街上估衣、旧鞋、杂件、自行车等分段经营。以前还有古钱币、镇尺、小手炉、香薰、水烟袋、旧玉件、古瓷器,以及旧书,老邮票等。文革结束后,各种带有“四旧”色彩的日用品也陆续露面。后来旧书、古玩之类去朝天宫那边了,这边主要经营旧自行车、旧摩托车、旧家电、旧家具和劳保用品等生活用品。

这里的商家不仅经销,还维修、改装。废旧的冰箱或不能骑的自行车,经他们一捣鼓起死回生,然后半价销售。消费者也乐得买个“二手”便宜货。有的大学生,花几十元买辆旧自行车,骑上几年毕业前再到这里来卖掉。自上世纪90年代后期,这里的旧货市场逐渐萎缩。经历了300多年风雨的堂子街,虽然“市”依旧存在,但热闹劲已经不复存在了。

堂子街确实有一段时期生意很红火。那时大家诚信经营,货真价实,彼此交易都是童叟无欺,公平合理。生意一落千丈的主要原因是商人本性大暴露,商家以次充好,以假乱真,质次价高。尤其是充斥赃物,小偷扒来的物件也放在这里销赃,把个市场名声越搞越坏。

以前几乎家家都丢自行车,因而这条街上旧自行车生意特别火。谁家丢了自行车马上过来转转,说不定能找回自己的,来晚了就可能被外地收赃的拉走了。如今满大街都是公共和共享单车,堂子街上的自行车也知趣消失了,全都换成了旧电动车。说明电动的还是有人偷

这边秋天的大闸蟹非常便宜。小吃也不少,比较有特色的是堂子街41号的“健华煎包”。门面太小就不露脸了。小店只有一荤一素两种馅,牛肉馅的咬下去能嘬到浓郁的汤汁,韭菜鸡蛋粉条馅的香气扑鼻。他家的萝卜丸子汤,不烂不糊还带咬劲。

堂子街不光卖东西,也是有文化遗存的。沿街两侧的居民院落,大门上都有文绉绉的楹联。太平天国时期曾有过对联高潮,民众,衙门、军营,府邸,都少不了楹联。太平天国不仅重视楹联,还特别喜欢在墙上画画。就像现在贴墙纸一样,壁画是太平天国时期各级衙馆的主要装饰方式,门扇墙壁,无一不画,“禽鸟花草,设色极工”。太平天国失败后,清政府对壁画极力毁灭,绝大部分荡然无存。堂子街108号,曾经是太平天国东王杨秀清的衙署。然而这里有18幅壁画侥幸躲过一劫,存有较高的历史和艺术价值。在此设立的“太平天国壁画艺术馆”为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。堂子街38号,是1942年前后中共党组织的一处重要活动地点,非常值得树碑纪念。